栀子花开的季节

其实/我盼望的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/我从没要求过/你给我你的一生/如果能在开满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/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/那么/再长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/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

站在栀子花并未开着的山坡上，我轻轻地吟着席慕蓉的这首《盼望》，那已渐渐模糊的记忆又慢慢回到了心里。那在枯枝中依然向我微笑的，是你吗？

记得初次见面，是在我学习的教学楼下，一脸惊奇的你看着一脸疑惑的我，微笑着说是因为我的一位同学，也就是你的网友向你推荐了与你在同一个城市上学的我，于是你便冒冒失失地跑来了。

认识你的第二天便是我的生日。那天晚上，你从教室里把我叫出去，居然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束栀子花，祝我生日快乐。我睁大眼睛看着你。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是如何把那一大束栀子花放在怀里的，又是如何得知我喜爱栀子花的？你说，能在一个栀子花开的季节认识我真好。此后，我们偶尔也会在网上聊天。

也许是我并不喜欢网络的虚幻，因此，静静的江边便会时常漫步着我和你。那小伞撑起的一方安宁里，我曾仔细地聆听你这长在北方的男孩，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述说你生活中的梦想与希望。从你的眼神中，我能感觉得出你看我时的温柔。

就在我怀疑我的恋爱季节是否到来时，我模糊的视觉经毕业体检后被告知：左眼视网膜脱落，右眼的视力也所剩无几。那天，我独自在江边待了很久，决定不再让你走入我的视线。既然上帝已不愿我的世界色彩斑斓，又何必再多要一些幸福呢？从此，我以各种借口躲避你。

就在我用吉他唱完所有的忧伤的歌后，我也毕业了。我把吉他送给了别人，只带着手指上的茧子和心中隐隐的痛，离开了那座城市。我没有向你道别，我不愿让你看见在你双眼的深潭里，我是如何的无力。

今天，在离开你已整整180天之后，我来到了这个将满是栀子花的山坡，任这淡淡的愁绪在这淡淡的空气中发酵。

在这半年中，我每天都能找出一个忘记你的理由。我选择了骄傲的同时，也选择了悲伤。

我认真地采撷着那些枯枝，想象着当初你为我采花的模样。知道吗？其实我真的很想你。

回到家后，打开电脑看邮箱，有人给我发了一张卡片，我随手点开它。随着页面被打开，那卡片上一束洁白的栀子花缓缓地在我面前盛开着，我的呼吸渐渐停止了：我已从你的同学那明白了一切，请在你的人生路上借我的左眼用用，可好？

我这才想起看签名，果然是你。我久久地凝视这张卡片，尽管我的左眼已失明，右眼的视力也恢复得并不好，但我还是看清了那些栀子花盛开的模样。也许是因为这些花已在我心中开过千百次了。

终于，我给你发了一个邮件：

鱼说：你看不见我的眼泪，因为我在水里。

你很快地回了一个邮件：

水说：我感觉得到，因为你在我的心里。

泪，终于夺眶而出……